专家观点 | 王晓明:新工业革命时期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路径
- 2018-09-29 14: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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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研究室主任研究员王晓明在“2018全国企业家活动日暨中国企业家年会”的发言内容:
我要讲的这个主题是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新工业革命”,一个是“数字经济”或者是“数字化转型”。 新工业革命,它是一个全球化的概念,因为在全球工业发展的历史中,经历了三次工业革命,现在正在面临第四次工业革命。那么,第四次的工业革命不是某一个国家、某一个产业的,它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属于所有的国家共同面对的工业发展机遇。这里,其实有一个这样的背景,就是前三次的工业革命,中国都是一个局外人,不是一个参与者,到了第四次的工业革命,中国的产业结构正好处于向高端产业升级的阶段,与美国高端产业的竞争处在非常敏感的时期。反过来也要说工业革命的特征是以实体经济为载体,美国在金融危机发生之后开始提出“再工业化”的战略,因为美国之前已经是发展到服务经济的形态,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再工业化”?就是说没有制造业的载体是实现不了工业革命完整的形态的过程,无论是发达国家也好,还是像我们这样的追赶型国家也好,工业是发展的基础。 在2016年G20杭州峰会上提出了两个倡议,一个是新工业革命的行动计划(《二十国集团新工业革命行动计划》),在这个倡议里提出来这场正在兴起的新工业革命是以人及其和资源实现智能互联为特征,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先进制造技术融合发展并推动,是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产业和服务之间的融合这样的一种发展形态;第二个倡议就是《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就是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的经济活动。这两个倡议既有差别,又有内在的连接。 我再讲一下,从数字经济如何来认识工业革命。 其实,我们讲数据驱动也好,或者讲大数据也好,这是把数据第一次作为一种生产要素,把它加入到社会化的生产体系中,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个生产阶段的特征。那么数据最开始作为一种资源,然后变成一种有产权的资源,就是资产,再上升到一种生产要素,它是和资本和人力一起组合,作为生产的投入,然后带来新的产出。这个是在前三次工业革命的过程中没有的现象。那么,讲到企业层面,企业有人力资源部、财务部,这是分别对应人和资本两类生产要素,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成立数据部门,它是不同于我们之前说的信息部门,它是第一次把数据作为企业的重要资产来进行管理,把它作为价值创造的一种源泉。这是我理解的对数字经济和数字化背后的本质逻辑。 对新工业革命的认识,我们是在2013年就开始做这个研究的,因为我们这个部门研究的主线是工业化,研究的重点是产业结构升级,我们最开始研究主要还是一些基础产业、原材料工业,然后开始研究装备制造业。我们在2008年、2009年之后开始研究战略性新兴产业,到了2013年之后,美国的学者第一次提出来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概念,我们是受中财办的委托开始研究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内涵、特征。在当时的报告里,一个最主要的结论,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认识就是“一主、多翼、交叉融合、群体发展”16个字。 “一主”还是讲第三次工业革命驱动的内核还是信息技术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深度和全面应用。简单来说是数字化、智能化和网络化,是“云大物智移”这样一种群体性的技术。“多翼”是新能源的技术、新材料技术和生物的技术,特别是最近我们讲新能源的技术以风电、光伏发电速度发展是非常快的,虽然中间也经历波折,但是到现在的阶段,光伏发电的上网已经可以和火电持平,这样的技术进步和成本降低的速度是超过很多人的预期的。未来的新能源的成本进一步降低,又会催生像新能源汽车应用,新能源汽车的应用又会带来能源、交通、城市等等相关基础设施的变化,这个也是我们正在做的一个课题,就是汽车革命的顶层设计,它概括来讲是讲汽车的电动化、智能化、共享化,当然它更大的视野是讲汽车和能源、交通,电信和环境和协同发展、融合发展的过程,其实都是体现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潮流和趋势。 我们在之前是看到麦肯锡也提出来12项颠覆性的技术,也是新工业革命的一个标志性的技术,包括像移动互联、知识的自动化、物联网、自动驾驶汽车、材料等等,这些技术应该说现在已经进入到技术带来的成本降低和应用推广的阶段,正在带来工业生产方式、产业发展形态、企业组织分工、人才知识结构和竞争要素的一些趋势性的变化。那么它带来的这种变化对全球的产业分工带来非常显著的影响。 刚才其实也讲到中美的新型竞争关系,欧美发达国家是站在产业链的高端,我们是中低端,形成良好的分工关系。但是现在在新工业革命的面前,我们是要抢占战略制高点,我们的产业要升级,这样就改变了传统的垂直分工,往水平分工的格局去转变,这个过程中是伴随着新的定位,国家的竞争的新的定位,甚至是过程中也有摩擦和曲折关系的调整。 这也是全球主要国家都在积极围绕制造业进行战略部署。美国除了“再工业化”,又提出来“制造业创新中心”。我们讲新工业革命,背后的资源一个是数据,一个是知识,那么数据是要靠积累,但是知识载体主要是执行要素特别是人的要素,那在这样的竞争中,国家和国家之间、地区之间,都把人作为一种重要的争夺的战略性资源。 刚才讲新工业革命,接下来就是数字经济。数字经济也是新工业革命的本质特征,不同国家都提来各自的数字化转型的定义和国家的战略。 数字经济刚才也有专家提到CPS,就是物理和网络构成了一个新的系统,这样的一个系统是含物理层、平台层和数字层,把物理层的一些规律映射到数字层,反过来用数字层挖掘的知识对物理层流程、管理进行优化,带来整体效率的一个提升。自动化和数字化的融合,是技术和商业的融合,是业务的闭环和数字闭环的融合,这样最佳的体现就是我们讲的智能制造的载体。这是一个汽车产业的数字化的体系框架,从汽车的设计到生产制造、到使用都体现一个数字化、平台化、网络化的特征。这也是支撑汽车在电动化、智能化、网络化和共享化背后必须是要有数字化的支撑,否则其他的四化是很难实现的。关键的技术包括物联网、云计算、雾计算、大数据。最重要的变化是摩尔定律在起作用,就是企业来使用数字化的技术的成本会越来越低,这个门槛也越来越低,不是要企业构建一个完整的信息化系统,而是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可以通过云化、APP化的方式很容易来实现企业的数字化过程。 那么,这种就是叫竞争战略制高点的两个技术,就是讲未来的5G,因为它是一切互联物联网的基础,还有就是人工智能的基础。它一定是给企业在效率、成本、质量以及整个生产周期的流程把控上带来优势。 在评价上,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一个是基于IT架构的变化,数字化的投入水平以及本身与行业的结合程度,还有一个投资回报周期的评价,这应该是评价一个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的维度和框架。 我们国家传统产业当时做工业4.0的课题的时候做过一个研究,总体上处于2.0到3.0的阶段,在这样的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既要有一些龙头企业像华为、中兴、海尔,把自己的能力外化成一种平台的能力、服务的能力,进而带动整个中小企业的发展,同时又需要各行各业进行一些基于行业特征的探索。 数字化转型的主要模式一种是基于IT架构升级模式的转型,还有一种是基于数据驱动的转型。涉及到行业,如造船、制药既包括流程制造,又包括离散型的这些行业。 我们讲制造业的特点是和互联网和信息技术是不一样的,第一个是复杂性,像飞机、造船,上千万个零部件的制造过程是需要非常多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制成的;第二个是封闭性,很多的行业是一种垂直型的组织,另外行业内是一种按摩型来支撑的,这种和电商、物流是不太一样的;第三个是资产的专有性,我们讲制造业都是重资产的模式,它的资产很难像互联网行业的轻资产模式那样具有流动性和从用性,这也是和互联网不一样的;第四个是长周期性,制造业无论是产品的开发还是资产的循环还是技术的更新,它的周期都是非常长的,迭代速度和软件、互联网的速度是不一样的,所以需要把握制造业自身的特点,同时又能找到和数字化一个很好的结合点。 在传统行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其实存在很多的问题,这个问题既有行业特点的问题,也有基础设施的支撑问题,另外还有一些知识产权的安全等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通过社会化、平台化的方式来解决,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也会有很多的疑虑,需要在国家战略、行业战略和企业战略上进行一个协同。 另外,数字化转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之前去德国一些中小企业调研,企业讲他们的智能化、数字化之前都要经历一个精益化的过程,而这个精益化一般是10—15年,数字化的过程他们预计也要经历一个10—15年的时间段,最后才能完成一个产品、技术全生命周期的转型。 支撑的条件,既有企业内部的条件,也有外部的条件,特别是现在我们讲未来的5G,未来的云的服务到位了之后,可能更加短缺的是人才,因为我们是制造业大国,制造业的人才不缺乏,但是制造和数字融合的人才是非常缺乏的,这就需要通过国家的角度、地方的角度、企业的角度,全方位地来推进企业和行业的数字化的转型。